谷老師,素著一張容顏,嬌小的個子,戴著一副很像很重度的近視眼鏡,綁著馬尾,老是穿著與她的長相非常不搭的粉色系的服裝,她的表情永遠是不苟言笑。
她,是我的國中國文老師。
我記得,幾乎所有的人都不喜歡她,因為她很嚴格。
但是,我卻很喜歡很喜歡她。
因為她是指引我的一盞明燈。
當然,也不是一開始就喜歡她啦!
我也跟其他人一樣,對於她的嚴格很討厭。
記得,我很討厭背書,因為我老是背不起來,不管再怎麼努力,我就是牛頭不對馬嘴,我總是記得課文在告訴我們什麼,可是我就是老是忘記這一句要接哪一句。
谷老師超愛我們背課文,她始終認為背課文可以加深我們的印象,文學造詣也可以增強,所以她很愛耍一招:「背完就坐下」。
上課剩下三十分鐘的時候,全班站起來,開始背課文,背完的人才可坐下。而坐下的人,谷老師就會隨機走到旁邊,抽背。
我很討厭這樣。
尤其是我這麼愛面子的人,當看到班上幾乎50%坐下的時候,我就會開始慌張,然後心想沒那麼衰,就偷偷坐下,而她也總是走到我的旁邊抽背(每坐必被抓!)
不過,她不會打我們,如果背不出來,她會說:「看來,妳還不熟喔,再站起來」。
那一次是李密的「陳情表」,那課文挺長的,我已經偷背了整個星期,可是還是背不起。
上課前,我跟朋友在外面的樹蔭下商量計策,決定等下她就假裝肚子痛,然後我就陪她一起去廁所,我們就不用背了。
我們真的如法泡製,也在廁所內混了近二十分鐘。
放學回家,我走在路上,突然谷老師走到我旁邊…
谷老師:我有話跟妳說。
我:!!(嚇一跳!該不會是計謀被發現了)
谷老師:到辦公室一趟吧!
我:喔…(低著頭)
谷老師:我發現妳的國文成績很好,每次抽考都能考到一百八十分上下。(當年的國文是二百分滿分,五十分是作文,三十分是造句、默寫之類的)
我:(依舊低著頭)
谷老師:而且我發現,妳每次只要考默寫,分數就會降低,為什麼?
我:我…我不會背書,每次都背不出來,我都記得課文在說什麼,作者的生平我也都記得住,可是課文就是背不起來,總是斷斷續續的。
谷老師:那妳知道問題出在哪嗎?
我:我……太笨了,記憶力不好…
谷老師:不對!是因為妳沒有用心。
我:我有啊,像陳情表我就背了一整個星期了。每次只要知道那篇課文要背頌,我就會提早一個星期背(不小心脫口而出)
谷老師:我是說妳沒有用「心」,不是說妳不努力。
我:?
谷老師:就好比每次我叫全班站起來的時候,妳就開始緊張了,想說背不起來怎麼辦,然後一直東瞄瞄西瞄瞄看別人坐下沒。這樣背的起來才奇怪。背書,只要靜下心來,一定背的起來。…
…其實,說真的,我回想當初她跟我說影響我很深的話,詳細內容我早已忘記了,但內容大概如上。而從那天起,我再也不管別人是否背完,我的腦中就只有課文,我也不著急的把課文背下,我總是一段又一段的看著先人的智慧,理解之後,再去背。
畢業之後,谷老師在我的畢業記念冊上寫著:「放棄自己就等同於失敗!」
是的,「放棄自己就等同於失敗!」
今天,之所以會回想起谷老師的這段記憶是一個病人的因素。
他年輕的時候是個運動健將,所以他很不甘心,他一直問著:為什麼他要洗腎…
然後透露出想要自殺的念頭…
護士跟醫師都前去開導他,而他還是鬱鬱寡歡的樣子。
我看著他的樣子,我竟然回想起谷老師跟我說的話:「放棄自己就等同於失敗!」
而我也開始回想從國中畢業之後,我似乎也放棄自己無數次了,也就是我是失敗的人了…
我回想起谷老師看重我的眼神,認為我只要努力就前途無限的眼神…
我覺得,我突然想開了,我要重新學習「用心」,用心去生活!永遠不放棄自己,永遠珍惜自己!
谷老師,多年後,還是要說聲謝謝您!謝謝您指引著我往前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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